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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修炼 50岁—感觉自我发展仍末完整成熟
(作者:伯特·海灵格)
通过团体动力您学习到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以及如何以团体的方式进行治疗工作。在心理分析的学习中,您则是回头看到了自己的生命故事,脚本分析开启了您对牵连纠葛的视野,您是否可以谈谈在原始治疗中您所获得的滋养是什么?
我跟着阿瑟亚诺夫在美国洛杉矶学习了五个月,然后去了位于丹佛的一所学校,我在那所学校上了四个月的课。我从头到尾彻底学习研究了原始治疗的整套方法。认识原始治疗对我来说是相当重要的事情,但是我很快就发现这套治疗方式很容易让人沉溺在过去,内在无法突破瓶颈和继续成长蜕变。虽然会有许多极为戏剧化的感受,但是这些感觉实际上是没有力量的。我称这类知觉情绪是“秒感情绪”,有如昙花一现,只会持续几秒钟,然后就立刻消散无力。不过这也是我到后来才完全体悟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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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谈谈当时的心理治疗进行方式吗?是每周两个小时的治疗时间吗?
不是的,不是每周两小时的治疗。我当时每天去治疗中心,总是在那待上好几个小时。治疗时受疗者会回到自己的童年时光,、重温童年的感觉,并且会有一个治疗师在旁协助指导。经由治疗师的引导让人将压抑在内心深处的原始情绪通过尖叫呐喊发泄出来/这确实有让人解脱的作用,可前提是所感应的情绪都必须是真实不作假的。但是,通过反复的练习也可能让人越来越沉溺在过去的情绪中,这样的话只有负面的效果,让人滞留在过去,无法跟自己的童年阶段告别。
您花了6个月的时间治疗,天天尖叫呐喊?180天不是一段短时间,如果换算成今天的一套疗程来看,要花上好几年才能完成,不是吗?
是这样,没错的!我还是完成了整套疗程。然后我发现,这套疗程对我已经没有帮助了,因为最后变得像在演舞台剧似的!
您怎样察觉到这个状况的?
学员生日的时候,治疗中心都会送一个蛋糕给过生日的学员。收到生日蛋糕的学员未能免俗地一定会哭泣。
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已经像是一种约定的义务了,因为过生日的学员得到了他在童年时期没有得到的祝福和关注。有一次一个女学员在治疗课程后也收到了一个生日蛋糕,这个学员本身也是治疗师,她收到蛋糕后哭得像整颗心都撕裂了似的。我后来过去问她:“你刚刚的反应是装出来的吧?”她回答我说“没错,我刚刚的反应确实是装出来的。没办法,在这里每个人都是这样做的。”这样的反应像是个不成文的规定,可是这已经造成了偏离,如此的反应跟自主性及成长已经毫无关联了。
我后来也提供原始治疗的课程。当时我接受的训练规定,一套疗程时间是9个月,后来我开始把整套课程限定在4个月内完成。
您当时的工作方式如何?以团体的方式进行吗?每个月的某一个周末举行吗?
不是的,是周一到周五举行,星期六和星期日则休息两天。
从这也能看出当时的状况跟今天完全不一样,如果这发生在现在,一定会有人有意见。您当时的邻居对此都无异议吗?
我在盖自己的房子的时候,就特别考虑到这点了,我家的地下室墙面相当厚实,隔音效果极佳,很适合作为原始治疗的场地,一点也不怕学员的尖声呐喊会传出去惊吓到左邻右舍。我们每天提供3个小时的团体课程,每个团体课的学员人数是10个人。除了团体课之外,我和太太还另外幵有个别课程。我们原本每4个月提供两个梯次的原始治疗课程,后来发现课程不需要进行4个月,进行4周就够了。于是,我们每年提供两次为期4周的原始治疗课程。课程时间虽然缩短了,可是成效一点也不打折。我之后又将原始治疗及脚本分析结合在一起,一套课程便变成了5天的脚本分析及1天的原始治疗。
我也发现,具有决定性的原始创伤通常来自早期的联结中断。这在原始治疗中一直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治疗师帮助案主重回出生时,之后帮助案主走向母亲和父亲,这就是原始治疗。
后来我总结,个案的问题症结有两种:一种是系统造成的问题,另一种则是案主个人创伤导致的问题。如果是系统上的问题我会提供家族排列治疗,如果是因为案主个人创伤的缘故,则运用原始治疗。
您接触了相当多的心理治疗,像分析、完形治疗、原始治疗!我好奇的是您的生活顺遂如意,为何要接受这样多不同的治疗呢?您想要从中寻找的是什么?您接触的治疗派系也多跟自我疗愈有关是吗?
我会去上这些课,接受这些相关的治疗都是为我自己而做的,不是为了在职进修或准备要去开班授课。对我而言一切像是新的修行,只是这种修行所花的时间很久,直到我充分了解我自己为止。当时我都50岁了,依然感觉自我的发展尚未完整成熟,仍然在摸索寻找当中。在接触这些治疗之后,我才清楚了解自己是谁。
在这些治疗中您想要找出的问题是什么?
我没有要找出什么问题,我只是希望借此种学习能够更加了解自己,只是单纯地想经历自我,我想看看在整个过程中自己内在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如果我察觉到某种治疗对我没有任何启发,我会立即中止这段治疗。
假设有个人去找您进行治疗,然后对您说:“哦,我只是想要来体验一下治疗可以给我的感觉。”您难道不会问:“这样有作用吗?”人通常有困扰或是问题时,才会寻求治疗,不是吗?
对我个人来说,接触不同的心理治疗学派完全是一种自我修炼,并非起因于在生活上遭遇到了难题或困惑。而且,生活中发生的问题,其原因可能也不在问题本身。关于我所接受的治疗,我自己马上就能知道对我是否有帮助。其中最重要的是脚本分析治疗。我当时有电击触身的震撼,我马上意识到,通过脚本分析我能够有所成长,我当时尚未成熟地完成自我的发展。刚开始进行原始治疗时,我也有类似的感受,可是在一次治疗中我察觉到,我不需要继续留下来了,对我来说这个阶段己经结束了。因为当一切变成教条,举止行为也受到一定的框架制约。当人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反应时,这些作为其实像一潭死水,不会再有任何变化和作用,所以我离开了。
您是不是集各派系之大成,并且挑出20世纪70年代奔放创新袖思想论见,将所有您感兴趣的论点融合重组、发展创新?
是的,就是这样。之后我还用在自己和其他人身上,并且一直深入研究下去。这样的实践丰富了我的实际经验,增强了我的实力。我不使用取得执照或是加入某个协会的方式来壮大自己,我对于这类途径一向不感兴趣。
您也因此而被许多心理学家坪击,这些所谓的专家自己不曾亲身体验寻找自我内在的过程,也对人性化的治疗进程一无所知,就只知批评“故作玄虚者”以及厉声疾呼“海灵格根本没有取得治疗师的执照”。如此的攻击行为宛如跳梁小丑般可笑而荒谬。
是的,情况正是如此!
您也接触过米尔顿·埃里克森学派的催眠治疗法,还有NLP神经语言程序学,您为何对埃氏如此着迷?
米尔顿·埃里克森对于案主的尊重态度让我印象深刻。还有就是他的肢体动作!
您指的是肢体语言吗?
是的!从肢体语言的观察我学习到很多。如果有个人在描述一件事情时,他的头同时也轻轻晃动着,这样的肢奋语言意味着,他所描述的通常不是事实。对于我说的话,一个人的反应如果是点头同意后,又随即反驳我,那我就知道我点到痛处、说到重点了。要是有个人退后几步,或是在进行排列时,眼光跳过某人看他处,那往往代表着在他背后还有一个人。这些很细微的肢体动作经常是最重要的线索。
米尔顿·埃里克森对于案主的一举一动都特别注意,他可以从细微不察的肢体语言中判断案主肢体动作背后的动机。他能够不动声色地绕路引导案主走向内在最深处。
您可以更具体地解释一下吗?您说的“绕路”是指什么?
有一对感情出了问题的夫妻来向米尔顿·埃里克森咨询。米尔顿·埃里克森并没有对他们提出任何建议,只是叫他们夫妻俩一起去爬山。等他们爬完山又回来找他的时候,米尔顿·埃里克森只问了他们,去爬山感觉怎样。那位先生告诉米尔顿·埃里克森“棒极了!山景、视野都美不胜收。”而那位太太则立刻反驳道:“拜托,你怎么还说什么‘棒极了’?我觉得无聊透顶,无趣极了。”米尔顿·埃里克森也没多说什么,就告诉他们可以回家了。过了两周这对夫妻离婚了,这是很典型的埃氏风格。
您现在对催眠治疗是怎样看的?您现在还使用催眠治疗的方法吗?
我现在很少用到催眠治疗,但在个案排列中有时也会使用。我曾在中国上海的一所精神病院中带领一个治疗课程。坐在我身边的一位男学员突然闭上眼睛,进入了深层的睡眠状态。过了一刻钟之后他睁开双眼,跟我道谢。这整个过程中我们没有任何的话语交谈。我所说的话通常是追随内在而发出的,我只使用很简单的词语、句子。当然这些简单扼要的说话术也是我从埃氏身上学到的东西。
基本上NLP神经语言程序学是集合所有治疗学派的“最精华部分”。请问您从神经语言程序学上获得哪类学习?
神经语言程序学让我得知人的惯性行为,它会与内在图像相联结。通过极细微的改变可以打破惯性。特别是催眠治疗广泛地运用了神经语言程序学。我自己也开过神经语言程序学的课程,我甚至还就神经语言程,序学写了一本书,通过叙述很多故事来介绍这门学问。不过我从未公开出版过这本书。我从催眠治疗及神经语言程序学中学到了通过故事叙述引导治疗的方法。
您如何选择进行治疗时的故事?
我在治疗时使用的所有故事都是根据当时的情境而自动浮现在我脑海中的,我并没有刻意去创造或是安排。让我举个例子吧,我的一个案主有气喘的问题,我对他说了下面这个故事:有个人住在一间很小的房子里,经年累月下来房间里堆积了许多破烂无用的家具杂物。来访的人多少会带些自己的行李过来,当他们离开时就留下行李,让人觉得虽然这些人已经离开,但是他们仿佛还一直留在这里。屋主自己也从不处理自己的物品,所有他拥有的东西都放在屋中,这样就没有任何东西会成为过去式或是遗失不见,即使己经破损毁坏的对象也带着生活中的回忆。直到东西多到让屋主自己都觉得无法呼吸了,他才开始动手整理屋中的杂物。他从整理书籍开始着手。他一边整理一边想着,我还要保留这些老旧的画作吗?我还会再次阅读这些陈年的书籍吗?想着想着,他决定把所有过时无用的杂物通通清理,丢出屋外。他那被陈年杂物积压得暗不透气的屋子又变得整洁明亮起来。然后他把访客所留下的行李一一打开整理,看看能否发现一些有用之物。他留下贵重有用的东西,把其他无用的行李通通丢到屋外。他挖了一个很深的大坑,把这些废弃无用之物通通丢了进去,然后用土把这个大坑完全填平,最后他在上面植满绿草。
您如何可以这样神来一笔,随口说出相呼应的故事?还有就是力何您偏好在治疗中诉说故事?
因为我发现运用讲故事的方法,可以很有技巧、不着痕迹地传递信息,发挥效用。刚开始我觉得说故事这个方法可行,我可以来说说故事,然后我又觉得我无法说出任何故事。结果有一次我在带领治疗课程时,有个学员对我说请您说个故事吧!”当时我像希腊神话中的俄耳甫斯(Orpheus)一样灵感无限,能够流畅无阻地述说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故事。这段经历也收录在我的著作《中庸之道》标题为《不同的喜悦》的章节中。我像是解除了魔咒,能够自由运用并且找到适合的、可引用的题材。
也会引用您自身发生的故事吗?
是的!有适合的故事就可以引用。但是通常我说的故事不是特定要针对案主,而是献给所有在座的学员。我会这样做也是和我自己的一次亲身经历有关。我曾参加一个团体治疗课程,当时带领我们的治疗师为我讲了一个故事,可是他所说的故事隐喻放在我身上完全不适用,后来治疗师又针对在座的一位学员说了一个隐喻,那个隐喻完全贴切地适用在我身上,所以我说的故事不是针对特定的个人,通常是献给在座的所有人。
以前在一些治疗课程上我要是觉得愤怒时,我也会说故事。说一些跟复仇有关的故事,这是一种报复的巧妙方法。我说了一个有关大家都想要避开的人的故事。他去找治疗师帮他治疗,治疗师不想理他,只告诉他“你就到约旦河去泡一泡吧!”这个人人遇到都会退避三舍的男人照做了。他回家后告诉他的太太我又恢复健康了,我泡了澡,但除此之外,什么事也没发生。”在座的人听了都掩嘴偷笑。
或者说一些关于帮助的故事。我有时候会说这个故事。
耶稣对一个人说:“站起来,带着你的床,回家去!”这个人回答耶稣说:“不要,我不想这样做。”耶稣因此告诉他的门徒他看重上帝胜过我。”
这个故事要说的是对抗的重要,我很重视逆境对抗这件事。没有任何一种帮助值得不惜代价。
如您所说,借用故事能够很快地触及很多无意识的层面,但是这些故事到底是如何发挥效用的呢?引用故事的方式为何比直接给予建议来得高明有效呢?
有许多父母都有类似的困扰,家中不再年幼的孩童还是常会尿床。面对这样的状况时,父母不妨说个故事,模拟一个相合的情境,像是把水龙头关紧或是要修理屋顶排水沟槽的情节。
比如“小红帽去看外婆”的故事:当小红帽要进外婆家时,发现屋顶的排水沟槽滴滴答答地在漏水,于是对自己说,“我先来修理屋顶沟槽漏水的问题吧”。小红帽去仓库拿了一些沥青,搬了一张梯子过来,顺着梯子爬上了屋顶,把沟槽漏水的破洞补好,外婆家的门口便不再潮湿积水,然后小红帽才进门去找外婆。
或是说“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的故事时,加入一段自编的情节:有一天早上有个小矮人起床时,跟白雪公主抱怨屋顶有破洞漏水,以致他的睡床像被水淹了一样十分潮湿不舒服。白雪公主听了之后马上跟抱怨的小矮人保证,她会尽快处理这个问题。当小矮人们外出工作之时,白雪公主爬上了屋顶检查,发现只是有块屋瓦掀了起来,把屋瓦翻好盖平,漏水的问题就解决了。晚上小矮人们回来了,白天的工作让他们累坏了,抱怨的小矮人也忘了问白雪公主屋顶的事情,第二天起床后也忘了问,因为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不再有漏水的问题。
有位父亲,他的女儿一直有尿床的间题。在这位父亲给女儿讲了“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后,女儿尿床的问题迎刃而解,她不再尿床了。这位父亲同时注意到一件事,在此之前,在他讲“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时,他的女儿会竖起耳朵注意听父亲有没有完全照着本来的故事内容述说,她相当坚持父亲不能自己任意穿插剧情或是改编故事内容。可是当他加了这段修理漏水屋顶的情节时,他的女儿倒是没有立刻举旗抗议,自然而然地就接受了这段新编的故事内容。从这个现象我们可以知道,小孩儿的心灵内在跟故事述说者自然有了联结。心灵不需要一直被耳提面命,只要接受建议,心灵会自己找到解决之道,所以小女孩儿借此被激励,作出改变。
当然这也需要小女孩儿能听进父亲讲的故事,不然的话也不会产生作用。因为父亲在讲故事时,完全没有提及尿床等相关字眼,让小女孩儿觉得在自己尿床这件事上得到了尊重,也自然感受到父亲对自己的用心及关爱。孩子自己当然很清楚她尿床的问题,这也无须我们刻意提醒她不该尿在床上,这个道理孩子自己也懂。如果我们直接告诉孩子应该怎样做,或是指出他的问题,只会让孩子觉得他被压抑了。如果孩子顺着父母的意思照做了,做父母的会得到自我肯定的成就感,但同时做孩子的会失去自我肯定。所以孩子必须反抗或是漠视父母的建议,这样他才能保有自己的内在肯定。给建言只会适得其反,因为孩子必须逆向操作,才能捍卫他的内在感觉。这种内在感觉对每个人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对于孩子自然也不例外。只有当孩子能够感受到建言带着浓厚爱意之时,他才会心悦诚服地照做。借用故事述说,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既保全、维护了孩子的内在知感,同时又解决了问题。
您运用家族排列治疗,当您在美国参加莱斯莉·卡迪斯及鲁思,麦克莱顿的治疗工作坊时,他们两位是否也会运用家族排列?
得看情况。当时我只觉得家族排列有发展前景,但也只是在我运用到我带领的团体上时,才深刻体验到的。一年之后家族排列的治疗方式才成熟完善,我也以家族排列为基础,继续研究发展这套方式,然后一切就自然融合呈现了。
—— 摘自海灵格自传《这一生为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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