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生命的敬畏
一个生命并不取决于他的父母是什么样子。从这个角度讲,我们可以而且必须用另一种方式去看我们的父母,而父母也必须用另一种方式去看他们的孩子——带着敬畏。孩子看向父母,并穿越父母看向久远的过去,看向生命最初来临的地方。当他接受生命,那么他接受的生命不仅仅来自父母,也是从久远的地方传来的。因此所有的父母都是对的人。从这个角度出发,根本就不存在更好的父母和更差的父母——存在的只有父母。
当我们认识到这一点并顺应它,那么我们就可以将生命完整地从父母那里接过来。内在拒绝父母的人、谴责父母的人,是对生命的丰盛关闭了心门。可以说他只获得了一个部分,更确切地说,他只接受了一个部分。尽管如此,每个人还是通过父母成为一种特定的样子。
在我面前呈现出一棵树的景象:秋天里,风吹过,种子散落,一颗种子落在肥沃的土地上,另一颗落在满是岩石的土地上……每颗种子都必须在它落下的地方生长。它无法为自己选择地点。我们也是一样,无法为自己选择父母。他们就是那个我们生命萌芽所在的地点,只能在那里。一棵树的种子无论落在肥沃的土地还是满是岩石的地面,它都要生长,它会成为一棵树。而且它会结果,它的种子会再次散落,同样地它们会在不同的地点不同地生长。
为了能够真正成长,我们必须赞同这个联结着我们生命的地点,无论它是什么样的。也不管它有“优点”还是“缺点”,每个地点都会推动这颗种子形成自己特殊的生长方式,给它特殊的机遇并且设置了特定的界限。但是无论在这里还是那里,生命都是纯净、真实的。
接受
当孩子从父母那里获得生命的时候,他们不能在上面增加任何东西,也不能从中去掉些什么,或者将其退回。因为他们不只是拥有他们的父母,他们的父母就是他们的父母。属于爱的序位的还有:父母给出怎样的生命,孩子就接受怎样的生命,全盘接受;他必须赞同父母如他们所是,没有任何其他的愿望,也没有对抗或恐惧。
这种接受是一种谦卑的行为。它意味着赞同经由父母来到我面前的生命和命运:赞同因此为我设置的界限,赞同赠予我的机会,赞同家族的命运、家族的过错或荣耀,以及其中的各种纠缠。
我们可以在内在体验这种接受的效果。当我们想象,我们跪在父亲和母亲面前,深深鞠躬到底,向前伸出双臂,手掌向上并对他们说:“我尊敬你们。”然后我们直起身,看向父亲和母亲的眼睛,并为他们赐予我们的生命礼物而感谢他们。例如,我们可以对他们说:
“亲爱的母亲(父亲),
我从你那里接过它,
一切,全部,
和与之相关的一切,
以及全部的代价——你已经付出的,和我要付出的。
我会从中做一些让你快乐的事。
它并非是徒劳的。
我握紧它,感到荣耀,
如果我可以,我会将它传递下去,如你那样。
我接受你,
作为我的母亲(父亲),
而你可以拥有我,
作为你的孩子。
你对我来说就是那个对的人,
我是你那个对的孩子。
你是大的,
我是小的。
你施,我受——亲爱的母亲(父亲)。
我很高兴,
你接受了我的父亲(母亲)。
你们两个对我来说都是对的人。
只有你们是!”
成功做到这些的人会以纯净的方式对待自己,他对自己的认知是正确且完整的。有些人认为,如果他们这样接受父母,那么有些他们害怕的东西也会在自己身上出现,比如父母的特征、残缺或者过错。因此他们也拒绝父母好的一面,并没有全盘接受生命。他们当中很多人拒绝全盘接受父母,却在寻求着对这种缺失的补偿。他们去努力追求自我实现和明悟。这其实只是一种对还未被接受的父亲和还未被接受的母亲的隐秘的寻找。拒绝父母的人,也在拒绝自己,相应地他们在自我实现的路上会感受到困难、盲目和空虚。
父母给予我们的不只是生命。他们还养育我们、教育我们、保护我们、照顾我们,给了我们一个家。合适的做法是,我们怎样从父母那里获得这些,就怎样接受这些。这时我们需要对父母说:“我接受一切——带着爱。”这是一种接受的形式,也是一种平衡,因为父母同时会感到被尊重,他们会因此更加愿意给予。如果我们这样从父母那里接受,一般就够了。
当孩子长大以后,如果他对父母说:“我已经获得了很多,足够了。我带着它过我的生活。”这样的孩子会是满足和富足的。而他还会加一句:“剩下的我自己来。”这也是一句很美的话,它让人独立。然后,孩子对父母说:“现在我给你们安宁。”从此他从父母那里脱离出来,但还保持着和父母的关系,同时父母也保持着和孩子的关系。
但如果孩子对父母说:“你们还要给我更多。”那么父母的心门就关上了。他们不再愿意给予孩子、付出那么多,因为这是对他们提出的要求。孩子也一样,哪怕他想获得些什么,他也接受不了。慢慢地他的要求会失去效力。
如果一个孩子坚持对父母提出要求,他就无法从父母那里脱离出来。因为这些要求使孩子与父母产生了羁绊。但尽管有这样的羁绊,他仍然无法拥有父母,而父母也无法拥有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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