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来者更多是给予,后到者更多是接受”的序位也适用于兄弟姐妹之间。先来的人必须给予后到的人,后到的人必须从先来的人那里接受。施者曾受,受者必施。因此,第一个孩子要为第二个和第三个孩子付出;第二个孩子要从第一个孩子那里接受,并为第三个孩子付出;第三个孩子从第一个和第二个孩子那里接受。最大的孩子给予的最多,最小的孩子接受的最多。因此最小的孩子通常会在父母上年纪的时候照顾他们。同样适用的还有:受者必须心怀敬意地接纳得到的礼物和施者。
兄弟姐妹之间的顺序也是按照时间上的先后排列的。因此第一个孩子优先于第二个孩子,以此类推。
僭越
如果一个后到者没有从先来者那里接受并为此尊敬对方,而是想要为先来者付出(就好像他和先来者序位相同那样),甚至想超越对方的话,那么家族中施与受的序位就颠倒了。比如,父母想从他们孩子那里接受,或者孩子想给予父母那些他们没有从父母那里接受的东西。因为这样父母如同孩子一样想接受,而孩子如同父母一样想给予,那么施与受不是自上而下而是逆向流动的。但这样的给予如同一条小溪想要往山上流淌,但它是无法逆着重力的作用而到达它想去的地方的。
我来为此举个案例:
我在一次课程中遇见了一位女士,她的父亲眼盲,她的母亲耳聋。两个人互补生活得很好,但是这位女士认为她必须要照顾父母,然后我对这个家庭进行了排列。排列期间,孩子的行为仿佛在表明她是大的而父母是小的。我让她的母亲对孩子说:“跟你爸爸在一起,我可以做到。”我让爸爸也说:“跟你妈妈在一起,我也可以做到。我们这里不需要你。”此时这位女士非常失望。她被打回孩子的位置。
当天晚上她无法入睡,她问我能不能帮她。我对她说:“睡不着觉的人认为,他必须要警觉。”然后我给她讲了沃尔夫冈·波切特写的关于一个男孩子的小故事。这个男孩战后在柏林照顾他兄弟的尸体,以免被老鼠吃了。这个孩子筋疲力尽,因为他认为,他必须要看守住这具尸体。这时来了一个友好的男人,他说:“半夜老鼠也睡觉。”第二天晚上,这位女士的睡眠状况就变好了。
如果一个孩子违反了施与受的序位,那么他通常会用失败和走下坡路来重重地惩罚自己,但他并不知晓这个过错和这当中的关联。因为当他给予或者接受他并不应得的东西时,他感受不到僭越,还认为自己挺好。但是序位不会因为爱而消失。因为在爱面前,灵魂中有一种平衡感在运行着,它协助着序位与爱,在幸福与生命的代价方面维持着公平与平衡。对序位的判断能力就是智慧,带着爱随之而来的,就是谦卑。
父母与孩子还形成一个命运共同体,其中的每个人都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依赖于其他成员,同时每个人都必须按照他的能力为他们共同的繁荣做出贡献。在这里,每个人都施,每个人都受。在这里,孩子也会给予父母,如在父母上年纪的时候照顾他们,这时父母也有权要求孩子并从他们那里接受。
还需要遵守的是:一个家族中会有多个力量在运作,是它们共同决定了我们的命运。它们很难被觉察。有一些也与孩子对家族深深的忠诚有关。
我举一个案例:
在一次课程中,一位女士说,她现在想和丈夫离婚。在那之前,她在婚姻中一直很幸福。家人都曾尝试跟她谈,但无济于事。我问她:“你多大年纪?”她答道:“35岁。”我问:“你母亲35岁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她说:“当时她失去了她的丈夫。”这位女士的父亲是在一艘航空母舰上过世的,他当时在一次火灾中救了其他人。我对她说:“在这个家族中一位伟大的女人在35 岁的时候失去了丈夫,而你在向母亲表达忠诚。”它现在浮出水面,之前它是无意识的。现在这位女士可以重新给自己定位了。
教育
母亲的心会知晓她的孩子需要什么,母亲也会去满足孩子的需求。但如果她是在一本书中读到的人们应该去怎么做,她就会做错。
在一个复活节的早上,我在南非一家沙滩酒店里,当时有一对白人夫妇带着一个小男孩走进早餐餐厅,孩子在尖叫。父母不知所措,而且感到羞愧。服务员站在角落里笑。过了一段时间,她们中的一人走过去,举起男孩,摇晃了几下又放下他。然后他就安静地吃起了早餐。那些女人知道她们应该做什么,因为她们是顺应着状况的。
这就是教育的规则。我们赞同孩子如他所是,正正好好,如他所是,同时也赞同他特殊的天命。它和母亲所想的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命。
在一次课程中有一位女士带着一个小孩子来找我,他们坐在我身边,孩子用肚子靠着她。我对她说:“越过孩子看向远处,离开孩子看向远处。”她这样做了。然后孩子转向我,冲着我笑。他好多了。这对母亲们来说是个好方法。她们越过孩子看向某个伟大的东西,然后孩子就可以松口气了。
我们当然要教育孩子,让他能够在社会中生存下去。这是一个任务,也是一个要求。如果父母想要将孩子从社会的要求中解放出来,那么孩子会无力生活。属于社会的东西是必须要教授的。舒适的生活不是全然的生活,全然的生活不止于此。随着年龄的增长,父母必须为孩子设置界限,让他们可以在界限处磨炼自己并成熟起来。父母这样做是因为对孩子没有之前那么好了吗?如果父母不为孩子设置界限,他们就是更好的父母吗?还是说如果他们要求孩子做一些让其为成年人生活做好准备的事,反而刚好证明他们是好的父母?
很多孩子会为此生父母的气,因为他们宁愿保持着最初的依赖。正是要通过父母的克制并让这些期待落空,他们才是在帮助孩子从依赖中解放出来,并一步步自己承担起生活的责任。只有这样,孩子才能占据他在成年人世界中的位置,从受者变成施者。
所有的孩子都是好的
如果我说“所有的孩子都是好的——他们的父母也一样”,那么会触动你吗?你可能会连连摇头,这怎么可能?其实这种说法涵盖非常广泛。它同时在说,我们是好的,而且我们是孩子的时候就是好的,并且一直是好的;我们的父母也是好的,因为他们也曾经是孩子,他们是孩子的时候是好的,成为父母后也是一样。
我想就这句话的背景解释一下,远离浅显的废话。我们说:“但是孩子确实做过这个和那个,而且父母也做过这个和那个。”他们是这样做过。但是为什么?出于爱。
通过家庭系统排列呈现出来的真相是,我们都联结着一个更大的系统,一个家族系统。这里涉及的是一个灵性的场域,其中的所有人都与系统中的其他人在共振中联结着。这个场域有时候是失序的。如果违反了归属资格的同等权利,失序就会出现。但没有人会在这个场域中被抛弃在外,他会在这个场域中继续施加影响。
通过共振,一个家族成员会决定去代表被排除在外的人。然后,这个成员——比如一个孩子——会做出古怪的行为。他或许会出现上瘾症状、生病、犯罪或有攻击性,他甚至会成为一个谋杀者或者精神分裂患者,等等。这是为什么?因为这个人带着爱看向那个被排除在外的人,并通过自己的行为强迫我们带着爱去看到这位被排除在外的人。例如我观察到,所谓多动的孩子,都在看向一位家族中没有被看到的过世的人。
我们与其带着担忧去看待这样一个孩子,并尝试去改变他——这样并不会有帮助,因为更大的力量在运行着——不如和这个孩子一起看向这个我们所属的场域,直至我们能够在孩子的引导下看到被排除在外的人等待的地方。他在等着我们看到他,并将他接回到我们的系统中、我们的心中、我们的家族中。然后孩子就会松一口气,终于可以从这份与另外一个人的纠缠中解脱出来了。解放的还有谁?还有我们,作为父母。所有人现在都能在当下以另一种方式去行动了。带着更多的爱、更多的宽容,远离我们对善与恶低劣的区分。所以,如果我们允许他们好,那么所有的孩子都是好的。
但是父母也如同孩子一样,会经常看向某个人。特别是那些我们认为难以相处的父母,他们都曾是望向某个被排除在外的人的孩子,作为孩子他们经常心不在焉,因为他们正看着那个人。
在家庭系统排列中,重要的是:最终所有人都得到了他们的位置,曾经被拒绝的人重新获得了他们的位置。然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举一个案例
我认识一个老师,他照顾的都是问题儿童,尤其是那些会被学校退学的孩子。他曾经尝试去调整他们,带着很多的爱,获得了很多成功。有一天他给我打电话说:“我最小的孩子很有攻击性,他们想把他赶出学校。我该怎么办?”在这里我们看到,有些有过伟大的经历并做了很多好事的人,自己在命运面前却有心无力。但是那并不是他自己的命运,而是家族中另一人的命运。
我对他说:“带着全家人来上课。”他带着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来了。有攻击性的是他的小儿子。
我在南非做过很多年老师。因此我知道怎么对待男孩子们。我知道他们好的一面。
于是,我让这个家庭坐在我身边。我向他们看过去,马上就看到母亲想要死,儿子因此变得具有攻击性。我对她说:“当我看向你的时候,我看到你想死。”她答道:“对,确实如此。”
但是她为什么想死?当然是因为她是一个好孩子。然后我们对她的家庭进行了排列。她的母亲立刻看向地面,看向一个过世的人。我问这位女士:“你的母亲究竟在看着谁?她想去找一个过世的人。”她说:“我的母亲有一个男朋友,她非常爱他。他在一场车祸中去世了。”然后,我将这个男朋友的代表放入排列中。能看到她的母亲和这个过世的人之间有很大的爱。这吸引她的母亲走过去。她走到他那里,他们彼此拥抱。然后,过世的人闭上眼睛,安息了。这位女士的母亲回到她的位置,深深舒了一口气。
然后我让这位女士来到她母亲面前,母亲对她说:“现在我留下来。”这位女士非常高兴,两个人相互拥抱。很清楚的是,之前她想替她母亲去死。现在她可以背靠着她的母亲,光彩照人。
然后我让小儿子来到她面前,他当时大约 14 岁。她对他说:“现在我留下来,而且如果你留下来,我会很高兴。”儿子在爱面前软下来,依偎在母亲身上。这样,一切归位。忽然之间,他就是个可爱的孩子了。
冥想:“作为问题儿童的我们”
我就这个方面介绍一个小冥想。很多人都有父母为他们操心的经历。或许因为他们生病,或者他们的某种行为方式让父母觉得这个孩子以后“可能会怎样”。现在闭上眼睛,回溯我们曾经作为孩子很难与人相处的时候,那时我们担心父母可能生病了。我们带着爱看向这个孩子,曾经的我们,并允许这个孩子带领我们。他带着爱在看向何处?或许看向了家族中一位许久没有被看到的人。我们对这个人说:“我带着爱看着你。对我来说,你也是属于这里的。”
或许,我们还会转向我们的父母,对他们说:“我在看着一个我爱的人。也请你们和我一起看向他。”我们大多数人都有自己的孩子。或许其中也有问题儿童,有让你们担心的孩子他也许是生病了,也许经历过事故等。请看向这个孩子看着的地方——带着爱。
也许他也在看着一个被堕胎的孩子,或者某个我们拒绝的人,或者某个已经是好几代以前因家族里某个人的犯罪而牺牲的人。而孩子正看向那里。或许,他正在看着某个被家族拒绝的人,因为他们以他为耻,他可能是一个罪犯、一个杀人犯、一个战争犯。孩子带着爱看着他,因为其他人都以他为耻。然而他仍然与所有人一样属于这个家族。
现在,我们也带着爱看向这个人。我们看到了这个影响,在我们内在去感受它。同时我们也去感受,这个孩子如何可以安心、如何能够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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