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学认为中国的独生子女政策并非只是让一个孩子骑在6个大人(父母、爷爷奶奶、姥爷姥姥)的头上呼风唤雨,作威作福。一切付出都需要有一种潜在的回报,在那种表面的辉煌下,孩子的身心发展被大人们过度预支而至负债累累。
一个家庭像一个系统会无意识间形成一种期望,家庭往往会被这样的期望约束,变得盲目而不自知。东方文化重视从小看老,以为小时候都难以出类拔萃的人,长大了更没出息。所以,父母们必须从娃娃时抓起,亦步亦趋,循序渐进。当一个家庭的期望指向孩子的学习与才华,那么,家长们会一相情愿地介入“帮助”和“促进”孩子。有时候明知这样做毫无效果,甚至适得其反,却欲罢不能。
家庭治疗师把这样的关系看成:“家庭是通过对孩子的期望来实现一种家庭内部的情感交流、责任的联结与权力分配,并将它们合理化。”主流视觉会对这样的说法有天然的反感,因为主流视觉是一种成人的视觉,把教育孩子看做一种责任。但系统的视觉却发现父母在教育孩子的过程中有许多自己的附属品,或称教育中的“不当获益”。要知道孩子的成长需要父母像土壤,供他们伸枝拔节,而不是像套马的缰绳。
透过一种玻璃房子来看家庭,我们可以发现父母与子女间的交流是如何达成的。大多数家长与孩子的语言交流是单向性的,或称指导式的,孩子一般也不直接在语言上对抗父母,这与中国文化原型中的“孝顺”有关。更多交流的信息流露在孩子率真的表情、情绪与行为变化中,遗憾的是,父母们常常视而不见。
现在玻璃房中的孩子回到家了,母亲问:“今天怎么样?”
孩子犹疑地回答:“还行。”
父亲立即插嘴:“什么叫还行?”
孩子挤出一点笑容说:“没被老师批评。”
母亲紧逼说:“没被批评就行吗?”
孩子无语。
母亲又说:“什么时候你能得到一次表扬让我们高兴?”
孩子嘟囔说:“好的。”
父亲接着说:“别敷衍你的妈妈,她可是为你操够了心。”
孩子的脸上毫无表情。
父亲加重了语气:“你知道怎样做才能得到表扬?”
孩子局促不安地回答:“不知道。”
父亲严肃地说:“首先是学习好,刻苦上进,听老师的话……”
孩子一直僵持在水深火热之中,焦急地等待着交流的结束。
终于母亲说:“快洗手吃饭吧!”
孩子的表情马上松弛下来,高声地说:“好呀!”匆匆地逃离。
这样的交流片断中,整个交流的内容、意愿和交流方向是被父母决定的,孩子只是被动地应答,他的表情和体态给了父母一个回馈信息是不安与不满,但父母还是坚持了教育的准确性与完整性。
在心理医生看来,这个交流片段实际上是满足了家庭的一种复杂的内部需求。第一,母亲是问题的提出与结束者,她可以用孩子的问题把父亲卷入家庭情感,父亲回应了母亲,让家庭感觉还团结一致。第二,父母觉得自己是在尽父母的责任,表达一种对孩子的关爱,但潜意识的语言却是“我已尽到责任,好不好只能看你自己”。孩子在交流中感觉到的,除了压力还是压力。
应对这样的“亲密交流”使孩子们变得圆滑而成熟,最终的胜利者还是孩子。如果在父母都是社会精英的家庭里,孩子可能就没有那么幸运可以蒙混过关,不交谈则罢,一交谈就要触及孩子的“灵魂”,直到把孩子的心灵挫伤得百孔千疮。
心理学专家研究精英家庭的孩子在成长中的适应不良,发现越是父母社会地位高的家庭孩子的心理问题越比普通家庭多,解决症结也更麻烦。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由于精英的孩子智商很高,与父母的“交锋”中易于找到或创造一种情绪或行为障碍来有效地应对困境,并从中获益。
心理医生看到许多孩子的问题是被不当教育孕育出来的,企图用教育父母的方式达成一种家庭内部交流的平衡,这样的想法可能是好的,但效果难以预测。有些家长听信心理医生的建议在教育孩子中变得束手束脚、无规无矩,让孩子的心理发展处在更大的危险中。严格说来,这样的心理治疗只是满足了医生自己的权威需求,解决问题的努力使问题进一步固化、泛化和复杂化。
聪明的治疗师不去为难父母,相反,在孩子的面前表示出对父母足够的尊敬与肯定。我们会和家庭一块儿重新来描述家庭的“情景”,并改变家庭呈现给我们的“故事脚本”,让家庭得到一种新视觉和新感觉。我们要给孩子的“症状”或家庭的冲突一个意料之外的赋义,使这些引发矛盾的信息产生积极互动的作用。
我们还要改译孩子内心对父母教育的感觉,让他看到教育中包藏着的那颗无私慈爱的心。我们会利用孩子的问题,给父母一个展现自我的广阔天地,让父母变得更像是个好父母,孩子更像是个好孩子。这样做的目的是要给出我们的洽疗暗示:“家庭必须在爱与教育冲突中找寻隐藏着的和谐,让动荡的心趋于安宁”。
家庭治疗师鼓励父母直接表达对孩子的爱、尊重和无条件接纳,良好的亲子关系是教育的前提。父母亲不妨在爱与教育的双重责任中玩一种“木马计”,把教育包藏在爱的木马中,可以成功地跨越孩子对父母的心理防御。相反,企图通过加强教育来规范孩子的心理与行为障碍的父母,总是被关在孩子紧闭的心灵之外,你的矛利,他的盾坚,教育成了非常烦恼和无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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