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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鼎文老师新浪博客文章
   
关系中的罪恶与清白感
 

  人类关系始于施与受,而施与受又开启了我们清白及罪恶的经验。这是因为一方带着期待而付出,接受的一方则感觉自己背负着回报的义务。一方带着期待,而另一方则感受到义务,如此一来造就了每一段关系中的罪恶与清白。这也使得付出与接受的两方必须交换位置。除非最终施与受能达到平衡,否则不论付出或接受的一方都不会满意。这意味着接受的一方将有机会付出,而付出的一方也必须能够接受。以下来举一个例子。

平衡

  在非洲,一个传教士即将迁移到另一个教区。在他离开的那天早晨,一位教徒带着礼物步行几个小时,希望能够与这位传教士进行最后一次晨祷并道别。传教士了解这个教徒是为了感谢传教士曾在他生病时前去探视,他也了解这个教徒的礼物对他而言价格不菲。

  传教士原本试图退还礼物,甚至希望能够再给予这个教徒一笔钱。然而,在深思后,他决定带着感谢接受这个礼物。

  无论快乐与否,当我们接受了别人的礼物时,我们也失去了独立与清白。当我们接受时,我们会觉得对给予者有所亏欠;我们会因亏欠而感到不舒服,并会努力回报以使自己能释放这样的压力^每一份礼物都有这样的代价。

  另一方面,当我们不求回报地给予某人或是付出大于回报时,我们通常会愉悦地经验清白感。当我们不亏欠任何人、无所求或者没有得到任何赠与时,我们通常会有轻松而自由的愉悦感。

  当施与受能够平衡时,我们将经验最深沉的满足。

  为了维持前述清白的愉悦感,通常人们会有以下三种行为模式。

自我设限

  有些人会为了维持清白感而拒绝参与任何形式的交流,他们宁愿封闭自己,也不愿接受来自他人的任何赠与。如此一来,他们就无须背负对任何人的责任。这是一种“旁观者”的清白,他们借由不参与而不玷污自己。所以,他们常因为对生命采取冷眼旁观的态度而产生空虚和不满足的感受。

  许多有忧郁症的人采取这样的生活态度。首先他们拒绝接受来自父亲或母亲 (或者两方)的给予,然后将这样的态度逐渐扩展至其他关系中,最终拒绝这个世界所给予的一切美好事物。他们如此合理化这种生活态度:“对方所给予的并不是我需要的”,或者“对方所付出的无法满足我”。有些人拒绝的理由则是不愿接受给予者的批评或者附加限制。无论基于什么理由,结果都是一样:他们心中充满被动与空虚。

完整

  我们会在另一些人身上看到完全相反的情况。他们愿意接受父母所付出的,这意味着,他们接受父母如实的样貌,并且带着感恩的态度接受来自父母的赠予。这样的接受经验是一种幸福的能量流动。这使得人们能够在其他关系中也能够充分地经验“施”与“受”。

帮助者症候群

  第二种维持清白的方式是否定自己对他人的需求,这发生在当我们付出多于别人的给予时。这种维持清白的方式是短暂的,因为一旦我们接受了他人的给予,这样的“权力感”就消失了。

  有些人为了维持这种“权力感”,常抱着“宁人负我,也不愿我负人”的生活原则,而不愿接受他人的给予。许多所谓的理想主义者事实上都是“帮助者症候群”。

  然而,避免背负责任的自由对关系发展是没有帮助的。有些伴侣在关系中只想要打破原本的平等,保持自己优越的地位。当某一方拒绝伴侣的付出时,另一方可能也会拒绝他的给予,他的伴侣可能会经验到疏离及愤怒。这样的帮助者将会经验到空虚及怨愤。

充分交换

  第三种经验清白的方式最美好,能够感受到在充分地给予及接受后的满足感。这种“施与受”的充分的经验将滋养关系。这意味着,不论一方得到什么,他都能够平衡地回报另一方。

  对于这样的清白感而言,除了施与受双方角色的流动之外,交换过程中“等量”平衡也同样重要。我们小额的交换将带来少许利益,大量的施与受将带来丰盛富与幸福的感受。这样的幸福并非从天而降,大量的回报将为我们带来满足、正义及平静。在各种维持清白感的方法中,这样的方式最能让我们获自由,这样的清白将使我们心满意足。

传递

  在某些关系中,给予者与接受者之间存在着无法克服的差异。这种现象出现在亲子关系和师生关系中。在这两种关系中,父母或教师通常是给予者,而孩子或学生则通常是接受者。的确有时父母也会从孩子身上有某些获得,而老师从学生身上有某些获得,但这只能减少而无法消除他们之间地位的差异。

  但这些为人父母、为人师表者,他们也曾经是孩子和学生。当他们将他们曾经从他人身上得到的传承给下一代时,就达到了施与受的平衡。下一代也重复同样的模式而达到另一个施与受的平衡。

  德国的诗人鲍里斯(Boerriesvon Muenchhausen )曾经在诗篇中动人地描写了这样的状况:

黄金球

因为爱,父亲给了我一个黄金铸造的球,

当时我因为年幼而不了解这个礼物的价值^

成年后,我成为一个刚强的男人,

而更无法了解这个礼物的价值。

所以我至今仍未回报父亲所给予我的礼物。

现在我的儿子也在深挚的爱中成长,

从来没有人能够像他如此深深地牵系着我的心。

为了回报父亲,

而他将不会回报我。

因为当他长成一个男人,

以一个男人的方式思考,

—如我,

他也将选择属于他的人生旅程。

当他传递黄金球给他的孩子时,

我将会带着渴盼而非羡慕的心情看着他。

穿越时间长廊,

我带着沉静及喜悦深深凝视着,

一代接着一代,

我们跟随着同样的生命舞步,

每一个人都含笑地传递着这颗黄金球,

没有人会将它抛回給赠与的人。

  在亲子和师生关系中,我们无法借由“回报”来达到施与受的平衡,只有将我们所得到的传承下去,才能够达到施与受的平衡。

表达感谢

  最后我要讨论的是,以表达感谢的方式来平衡施与受。表达感谢无法免除我们回报的责任。然而,这是在接受他人赠与时唯一一种合宜的回应方式,比如说,对于残障者、病患、临终者、甚至是在伴侣之间皆可以如此。

  在平衡施与受的需要之外,还有一种“原始之爱”的驱力。相较于贪婪的驱力,原始之爱的驱力是连结社会系统成员的力量。这样的爱持续伴随着施与受的过程。在接受时,表达感谢是爱的一种形式。

  当一个人表达感谢时,他同时承认:无论我是否能够回报,你都为我付出;为此,我心怀感激地接受你所给予我的礼物。

  当另一方接受了这样的感谢,事实上也在无声地说:你的爱以及对于我付出的认同已是最好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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